
當今義甲兩位招牌巨星卡卡和伊布,今夏相繼選擇了告別亞平寧半島,令義大利媒體不得不擔心著,義甲聯賽自「電話門風暴」以後,持續走低的號召力和影響力,在2009年夏季終於降到了谷底。
儘管每到夏天,足球場上的告別味道就特別濃,讓人心酸、讓人無奈。今年夏天,尤其義甲告別的味道更濃厚,除了元老馬爾蒂尼、菲戈、內德維德退役外,像伊布、卡卡、魏耶里等人也離開義甲賽場轉戰其他聯賽,至於巴西前鋒阿德里亞諾,在夏天還沒到來時,就迫不及待拋棄義甲而去了。
今日義甲的衰退,自然容易聯想到「電話門風暴」,這可以說是義甲全面滑落的轉捩點。但事實上,義甲整體實力的下滑並不是從「電話門」開始的,而是在21世紀初就已經顯現,一切都與義大利國內經濟形勢息息相關。2001年下半年,義大利經濟開始減緩,甚至一度進入停滯和倒退期,亞平寧半島的經濟衰退,一直綿延至今未能得到緩解,經濟形勢的不景氣,直接影響到了義大利足球,囊中羞澀的義大利足球老闆們,當然拿不出錢來跟鄰國的大亨們掰手腕。
就在2001年夏天,拉齊歐還能以4100萬美元、當時約合4850萬歐元的價格從瓦倫西亞買來當紅巨星門迪塔,然後恐怕沒有多少人會想到,這位在義甲過得並不順心的西班牙國腳,竟然是最後一位以西甲豪門球隊核心的身份,被義甲挖角而來的巨星。相反地,義甲幾乎每年都在向國外輸出自己製造的巨星群。
2001年一些巨星相繼從義甲離去,如法國天王席丹投奔了皇馬;2002年,巴西天王羅納度也奔赴皇馬;2003年,阿根廷前鋒克雷斯波被切爾西買走;2004年,阿根廷鐵衛薩穆艾爾出走皇馬;2006年「電話門」爆發,舍甫琴科、卡納瓦羅、贊布羅塔和艾莫森等球星紛紛逃離亞平寧;2007年,歐洲金靴托尼選擇拜仁慕尼黑。
直到了2008年,義甲球星流失才稍有放緩,但也失去了兩名世界冠軍後衛巴爾札利和札卡爾多。即便如此,在2009年夏天,義甲還是沒能擋得住周邊聯賽的金元攻勢,僅存的兩大招牌球星卡卡和伊布,先後接過皇馬和巴薩遞來的橄欖枝,一齊奔向他們夢中的天堂。義甲球星的流失,在今年也達到了頂峰,此前雖然義甲一直在輸出巨星,但兩大支柱同時出走,這還是頭一遭。
再看義甲近年來從海外的引援,自從門迪塔以後,便鮮有讓世界震撼的大手筆。卡卡和伊布今天當然是頂級巨星,不過當初AC米蘭和尤文圖斯買下他們時,卡卡和伊布還都只是青澀少年,卡卡加盟米蘭時身價只有850萬美元,甚至沒有得到多少人關注;坎比亞索和薩穆艾爾如今都是國際米蘭不可或缺的核心,不過他們都是皇馬的清洗對象,坎比亞索甚至是皇馬白送給國際米蘭的。
再看看菲戈、維艾拉和小羅固然頂著巨星光環來到義甲,但在來到亞平寧時他們其實已經是過氣巨星,早已不復當年之勇。奎雷斯馬和奧利維拉倒是花了不少錢,卻成了近年來義甲的兩大水貨。說得刻薄一些,近些年來義甲的國際轉會,若非從小聯賽中挖掘新星,就是收納被英超、西甲淘汰的舊貨,至於從西、英列強手中強挖當打球星,更是無能為力。
究其根本,當然是缺錢。20世紀末撐起義甲七雄時代的幾位大亨中,切奇高里、克拉尼奧蒂和坦濟都已經因為經濟問題鋃鐺入獄;森西家族也已經支撐不下去而在為羅馬尋找買家;貝魯斯科尼貴為義大利總理,投資熱情卻早已大減,並在今夏嚴令球隊控制成本;唯有飛雅特集團和莫拉蒂仍然有能力和意願為足球繼續投資。雖然投資規模在減小,義大利足球產業的赤字卻仍然沒有消除。
僅僅從1998/99賽季到2007/08賽季這10年間,義甲的虧損總額就高達200億歐元之巨。即使在多數球隊緊縮銀根的2007/08賽季,義甲聯賽的赤字仍然將近20億歐元。反過來,在經濟衰退的大環境下,如此赤字更讓義甲的經營者們在投資時縮手縮腳。
義大利對於足球產業缺乏保護,也是俱樂部運營維艱的重要原因。義大利高昂的稅率、球場公有以及電視轉播權分配問題,都在整體上給義大利俱樂部的經營,帶來了很大壓力,再加上經濟環境糟糕,讓義大利俱樂部財政愈發困難。相比之下,英超對聯賽的成功包裝,固然讓他們賺得盆滿缽溢,而英國過去的低稅率,同樣是英超球隊能為球星開出超級年薪的根基;西甲的稅率雖然與義甲相差不大,但外國球員在加入西甲的最初5年能享有優惠政策,這同樣保證了西甲球隊能開出比義甲更有競爭力的工資。再加上皇馬和巴薩兩家俱樂部在西班牙的特殊地位,讓他們往往可以動用遠多於實際擁有的現金,更是讓西甲雙雄在轉會市場上佔據優勢。
在經濟能力上無法與西甲、英超抗衡,競技上自然就被拋後。在歐洲聯賽積分榜上,義甲聯賽早已被西甲和英超超越,昔日的世界第一聯賽,甚至很有可能在未來數年內被經濟更健康的德甲超越。這又造成了一個惡性循環:義甲的競爭力和號召力在下降,讓一些俱樂部即使有錢也難以吸引頂級球星,這也是為什麼國際米蘭近年來投資力度不減,卻只能挖國內球隊牆角的重要原因;而缺少頂級球星加盟,聯賽的競爭力和號召力自然就要進一步滑落。
今年夏天同時失去卡卡和伊布,義甲衰退的現實終於無法再回避下去,如果這一局面再得不到抑制,小世界杯恐怕將永遠成為歷史名詞。但要扭轉局面談何容易。義大利的經濟衰退仍在繼續,像英超一樣引進外資又遭到義大利傳統勢力的抵制,義甲可以揮舞的支票越來越少,財政赤字卻越來越大,實在難與英超和西甲的一擲千金相抗衡。
圖說:米蘭雙雄的招牌巨星卡卡(左)離去,更使義甲星光暗淡。〈相關連結請點入〉